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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元歌x吕布同人(重置)】子夜歌(我直接1w字完结)

预警:

是奉先单箭头蝉哥和咕咕单箭头亮亮前提下的元吕。两个苦逼暗恋人的奇妙相遇,虽然相处的大部分内容宛如小学生打架()


ooc警告。


灵感来源是貂蝉和元歌都有被官方修改语音、设定的经历(貂蝉对吕布的语音,元歌的名字和对诸葛亮的语音)且都疑似单箭头,引起了一些奇妙的联想。比较早玩游戏的人对这些事件应该都还有印象。就是不知道后来剧情有没有变化。

还有某次玩吕布被元歌单杀的经历(恼)可恶的小甜筒我必让你做1啊啊啊啊啊(恶毒)


以下正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一)

 

  吕布第一次见到元歌,是一个闷热的即将下雨的早晨。

 

  峡谷里的一场比赛。原定的中单诸葛亮带来了一位素未蒙面的英雄,告诉大家这是他的师弟元歌。

 

那天从早上开始天气就不太好。有太阳,但是是白色的太阳,阴匝匝的看着渗人。但是又刺眼,让人想起的不是阳光,而是蒸汽。

 

  青年的灰发泛着银白,像一片积雨云,眼睛是安静的蓝色,皮肤的白和日光相应和着。他轻轻应了一声,嗓音轻而甜美。

 

  吕布恍惚了一下,差点忘记了今天从早上开始就心情不佳的缘由——貂蝉在对面——这件事。

 

  峡谷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,哪怕元歌是独一味的阴柔美人,那也没什么稀奇的。

 

  在不断的听着旁人的八卦低语时,吕布就悄悄的在人群外看着元歌。看了半天,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

  元歌……其实一直在偷偷看着的是已经走到场外的诸葛亮,但是蜷曲柔软的灰色发丝隔开了他的神情和吕布的视线。

 

  在旁人的话语中,吕布得知了他本来不叫元歌,而是叫庞统。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改名,然后来到王者峡谷,则疑似和诸葛亮有关。但是再想听的时候,那边的声音就压的很低,后来比赛就开始了。

 

  ——那时候元歌刚刚出场,还没人知道他的定位是什么,抱着他的傀儡能看视野的念头让他接替了诸葛亮的中单位置。

 

  貂蝉在对面非常嚣张,野区攻防的时候吃了一个蓝又转线到上路,不知是否是因为对手是自己,她的舞姿和美貌显得更胜从前。

 

  以现在的经济差是无法打过的,吕布强行压抑住自己单挑的欲望。在比赛里就不要把以前的心情也带过来……

 

  毕竟好不容易,才能重新开始的。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毁灭了所有人和他自己的乱世。

 

  ——元歌来支援了。

 

  青年的身姿隐藏在河道更远的地方,傀儡则幻化成了敌方的样子,貂蝉离草丛太近,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,被他的傀儡控了个正着,下一秒,吕布交出了大招,元歌也瞬移到她面前。谁知道,还有一个净化被她按在手上——

 

  貂蝉打了个一换二。裴擒虎来晚了,但是灵机一动直接翻进露娜的野区衔走了她的蓝buff。老远都能听到露娜的怒吼。等待复活的时间吕布和元歌两人的“尸体”面对面的躺在河道中间,和稍远的貂蝉大眼瞪小眼。

 

  ……吕布觉得很丢脸。

 

 “对不起。”

 

 元歌小声地说道。

 

“不,是我……”

 

  死亡时间结束,两人回到了泉水。吕布觉得头晕……直到比赛结束的时候,他都有点不知道后十分钟是怎么过来的。青年的那句“对不起”来回的在耳边循环,像深夜里叮咚的泉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二)

 

第二次见到元歌,就像是第一次的重演。又是同一阵容,又是被法师抓单,又是双双失误。

 

只不过这一次的地方的法师是诸葛亮,而且他一打二没有阵亡,杀完就跑了甚至身上还带着一圈没用完的被动,吕布倒在草丛外,元歌倒在草丛里,眼睁睁的看着他扬长而去。

 

元歌的位置有点微妙,有一只手和他松松的交叠在了一起。明明隔着厚重的手甲,却仿佛已经握住了对方纤细的指节,那双在操纵傀儡的时候,灵巧惊艳的手。

 

吕布有种微妙的悸动感。平日里在战局中的好胜心、队友失误时控制不住的责备欲,都不见踪影,一切暴躁都瞬间变得安静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糊的、融融的、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。这世界上从不缺胜利和失败,但是元歌两次都和他死在了一起——

 

吕布曾经死得很孤独,他也知道这种渴望和谁一起下地狱的毁灭欲是因谁而生的。只是没想到再次勾起这份欲望的人,竟然是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、他一无所知的、阴柔漂亮说话也很古怪的青年,一个和貂蝉完全不一样的人。

 

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,他忽然感觉元歌的手在轻微的颤动,吕布吃惊地顺着那截手腕看去,看到草丛中藏着的那张泫然欲泣的面容,那双眼如同从安静里裂出绝望的伤口,固执地看着敌方法师离去的方向。

 

元歌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……平日里牵着傀儡,玩着双簧的把戏,说着分不清真假的戏言。但是,也只有战死在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草丛里,他才敢稍稍露出这样的一面,这是连傀儡都无法掩盖的心事。

 

元歌……诸葛亮……庞统……修正,结合真真假假的传闻,吕布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。刚才那位军师在“杀”了他们之后,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师弟,就这么回去清线了。

 

吕布来得比他早的多,在对局里早就被貂蝉杀过无数次了。也杀过貂蝉,但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不能适应,总是想起那个被她背叛的夜晚,想起她送上的毒酒,和决绝的背影,无论他是杀还是被杀的那一个。

 

那种时候他总有特别的依赖感:希望貂蝉不要就这么离开。哪怕围着她的“尸体”跳舞嘲讽也可以。至少可以证明他们不是陌生人。诸葛亮连嘲讽都懒得给。吕布想的远了,迟迟没有把心思换回来,直到耳边想起一声冷漠而清脆的:

 

“是时候松手了吧?”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对方的手指紧紧握住了。要不是倒下的时候能做的动作有限,或许他已经作出更剧烈的行为了。吕布有点尴尬,但是又不太想服输:

 

“喂,不放手的人明明是你。”

 

“你……!”

 

 竟然会有这样的人,就连生气都好看。

 

“真的生气了?这下不做安静的美男子了吗?”吕布本来还想多逗几句,却看到对方眼角的波光,刚才那种茫茫然的感觉迅速变得萎缩酸涩。说实话,很嫉妒刚才那位同样不熟的军师。

 

 元歌听到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莽夫战神,发出了一声叹息。吕布又说道:

 

“刚才草丛的事,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。放心吧。”

 

 ——不会说什么?我又没有哭,就算你和别人说也没人信的。元歌刚想反驳,突然发现两人身边多了个人,露娜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他俩身边,正朝这边看。

 

“挂机够了吗?托二位的福,外塔都掉完了,蓝区也反烂了,我也……我是有多不走运,两次碰到你们二位?嗯?你问我为什么也在这?因为这里是泉水啊,我刚复活,而你们两个已经在这有一会儿了。”

 

  露娜提着剑走了,留下了一个忧郁且有涵养的背影。她走得太匆匆,甚至没看到,自家中单和边路互相怒视了半天,都忘了松开对方的手。

 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三)

 

第三次遇到元歌的时候,是某天战局结束后回到住所的路上,在破碎的山道上。连续阴了数天,积攒了许久的雨水绵绵的落下,整个山麓雾蒙蒙一片,空气中充斥着潮湿和寒意。

 

英雄们的住所都在王者峡谷的不远处,很多人都选择住在稷下学院里,尤其是那些本就出身稷下的天才们。谁也想不到住的最偏的竟然是吕布,是荒废山道尽头的一间屋舍。总觉得住在这里的应该是诸葛亮才合理。

 

吕布选择这里是有理由的。当年的创伤依旧在,他不想自己会在半夜惊醒的事被宿舍其他人知道,让他们发现貂蝉留下的伤痕已经无法再去除。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元歌,是他没想到的。

 

元歌远远地、安静地站在山道尽头的平台上远眺。雨虽然不大,但是他没有带伞,从湿透的发梢上滴落的雨水暗示着他在这里站了很久。如果不是对前两次相遇印象深刻,吕布会以为对方是在这里等自己的,但是因为了解,他觉得自己右眼皮开始跳。

 

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,果不其然。从高处的视角,可以诸葛亮正站在一架的荼蘼之后,也许是在赏花,也许是在思考。学院的都是聪明人,但看起来诸葛亮还是更聪明些,因为他没忘了带伞。

 

吕布有种被冒犯的感觉。这里离他的房子已经很近了。他总不能就这么走过去,回到自己房间里,关上门——然后有人就在离自己家没几步路的地方,像个望夫石似的痴痴的看。他很不客气地上前,重重的拍上青年的肩膀:

 

“——喂,你就非要在我面前表演你和你师兄情深义重吗?”

 

吕布算故意戳对方痛处的,不友善得很明显。

 

“总好过有人假装对那位绝世舞姬已经毫不在乎。”

 

已经很久没人主动在吕布面前提起貂蝉了,再次听到,只觉得无数个日夜之前的伤口又一次涌出了血液,随后四肢百骸的热度一齐倒流回心脏,冰封,整个在雨里冻僵了。

 

元歌饶有兴趣地看着吕布整个人从沉默寡言变回了凛冽冷酷的气场。这巨大的体格差让他觉得有种恐惧,仿佛从前濒死的时候,但恐惧催生的兴奋战胜了恐惧本身,濒死的感觉让他感到心脏跳动。

 

“……诸葛亮在看你吗?”

 

“……?”

 

“很好,”吕布咬牙切齿道,“那接下来的事他该好好看着。”

 

他拎着方天画戟迫近了元歌,身材比他小上一大圈的傀儡师并没有躲开,他听到有傀儡靠近的风声。但是接下来的事,是元歌死也不会想到的(吕布觉得)。

 

——元歌被他按在怀里狠狠地厮磨过双唇的时候,那双华美的冰蓝色的瞳孔难以置信地放大,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吕布的面容。青年微微卷曲的长发在他的摩挲下发出细微的声响,和雨声混在一起。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和铠甲都是冷的,但是在挣扎的时候两人都觉察到了不正常的热度。

 

傀儡袭到了吕布的身后,但是好像突然被终止了控制,跌落在缠抱着的二人身上,那重量比吕布想象的重得多,结果一起摔在了地上。吕布一心只想把对方吻到没有力气,却忽视了……元歌好像根本没怎么反抗。

 

 

 

“还要往下看吗?你师兄甚至都没往这边看一眼。喂,该不会,你是单向的暗恋吧?”

 

 吕布抬起对方的下巴,故作轻蔑道,表情亦是嚣张:

 

“还是说,我应该叫你……庞统,士元?”

 

很远的地方隔着雨幕,传来几声悠长凄清的鹧鸪声,在山谷里回荡了几圈,无疾而终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四)

 

那天发生的事现在想起只觉得不可思议。为什么元歌要来挑衅他,自己要为什么要强吻他。两人之前的交集似乎不足以支撑这么强烈的冲突。

 

“可能因为‘三’是个玄妙的数字吧,第三次见面一定会发生些不寻常的事呢,奉先。”

 

  元歌如是说。那是很久以后了。

 

那天他们各自怀着不服输的态度掠夺着对方口中的空气,直到缺氧。雨突然下得很大,吕布脑子被淋得清醒了一点,骂骂咧咧地把人拖进自己的屋子里,砰的一声关上了门,在丢给对方一套干净衣服后,转身就进了浴室。元歌默契的在进门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,一言不发地摆弄着他的人偶。

 

把元歌带回来的理由是,万一对方明天生病了,就会去学院请假,请假的话,万一刚才打架被诸葛亮看见,他就会多嘴说出去。那样自己的住址就会暴露了,还有人会来问东问西。

 

……明明自己不是稷下学院的学生还为了这种琐事烦恼。真是越活越幼稚了,吕布站在花洒下面不无自嘲的想。就连战神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。他裹着浴巾出来,看到元歌还没换衣服,也没擦头发,还坐在那里给傀儡梳头,一时火大了起来,上去就要拎人。

 

“别摆弄你那人偶了,我看你就跟个人偶似的。给我滚去洗澡,明天要是发起烧你就知道错了。”他叹了一口气,“明天一早从这里离开。”

 

背后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,不一会儿从浴室传来水声,看来这次是乖乖听话了。吕布很久没感觉这么心累过,折腾得连原先是想把人赶走的都忘了,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坠入梦乡之前,一贯乱飞的思绪里飘出这样一个没来由的问题:

 

——元歌是不是从刚才起,就没有开口说过话?

 

很久以后,当他想起元歌失声的原因的时候,总是爱怜的情绪压过其他。但是对于现在的吕布,那是难以想象的事。他在风雨声中睡得不太踏实,又一次在相同的梦境中惊醒的时候,掌心里的温热质感让他感到大事不妙。

 

“元歌!!”

 

吕布怒吼着摸索床头灯的开关,但是怎么也找不到,摸来摸去怎么到处都是元歌,越是着急床头灯越是隔着一个悬崖似的。而灰发青年连箍在他腰上的胳膊都不愿意分开,哼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就当努力过了。

 

“你刚才在做噩梦。出了好多的冷汗。”

 

“你从哪里知道我出了冷汗……你去别人家也这样爬床吗?”吕布嫌弃地把埋在自己胸口的灰色脑袋移开,无果,但是把对方揪疼了,元歌不满地哼了一声。

 

“谁让这里只有一张床呢。”青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,“你不愿意和其他人住在一起,果然还是因为貂蝉吧。我听到你喊她的名字。”

 

吕布没好气地说:“这是对白天那件事的报复吗?”

 

“是你先开始的。”

 

“是个鬼。明明是你没事先站在我家门口的。”

 

“我怎么知道你住在这,还以为是没人的房子……是以前开发峡谷的时候荒废的吧?”

 

“不知道。”

 

 双方都有着某种想让对方不爽的报复心理,结果却不约而同的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揉了揉。介于客观存在的体型差,元歌想像藤缠树一样缠住又高又壮的战神,吕布就阴暗地试图将有些纤细的傀儡师闷死在胸肌里。扭到一半又睡着了,谁也没有做梦。

 

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王者峡谷,早上雨就停了,阳光洒在暮春的清晨。在峡谷众人的眼中,除了选英雄的时候,露娜看了一眼就直接把她自己ban掉了以外什么奇怪的事也没有发生。

 

吕布也只想把那天晚上当成一个幻梦,但是元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下午的时候元歌和他的师兄弟们随口说了一声就离开了,吕布回到家的时候就像昨日重演一样看到青年在山道尽头的平台上,远眺着荼蘼花架。

 

一夜风春雨打,满地洁白的落英。往昔不再,花事已了。夕阳映照下的青年的侧脸,也格外清秀——

 

吕布一心软,就接受了元歌搬进他家这件没头没尾的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五)

 

“我也曾接近死亡。”

 

荼蘼花谢后春天就真的结束了。白昼变得越来越长,即使在夜间也时常感到燥热。现在不像以前总是在半夜惊魂梦回了,但吕布开始夜里睡不着。

 

而元歌本来夜里就睡不着。这件事是两人同住之后不久吕布就发现了的,他还发现了很多之前根本注意不到的事。比如那天他觉得元歌很久没有开口说话,并不是错觉。

 

很难说元歌到底是毒舌、胡言乱语还是健谈,还是完全相反的沉默。只能说他一天的话可能是有限度的,有的时候声音高亢像一曲长长的咏叹调,有的时候一个字也别想从他口中听到。

 

在某个初夏的傍晚,吕布终于打定主意问出这个问题。元歌停滞了片刻,随后他听到一种、他从未听到过的奇怪声音说道:

 

“——我也曾接近死亡。”

 

那是一个低沉、华美,但是有些嘈杂的声音,就像嘶嘶的电流。他反应过来那是傀儡在说话。

 

这是吕布第一次听到傀儡开口。

 

“呵,这个声音很奇怪吗?……以前,我只能这样说话。再早一点连这样说话也不行。”

 

“?”

 

“那时候太小了,一下子失去家人,没办法说话了。还是师兄说,可以用人偶来替代自己说话。师兄帮了我很多……”

 

 元歌的声音突然又停了,过了好一会儿,那沙沙的电流声重新响起:

 

“所以,我也为了他的计划而行事。后来在在大魏被人丢进海里了……大概吧。”

 

......大魏。吕布听到这个词开始头痛。原来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,不知怎么的刚好错过了。也许刚好在他身死以后,元歌才开始在时代上崭露头角,不,那个时候应该叫他庞统。

 

或许倒是应该感谢错过,让吕布在看到那张美丽的脸时,想不起丝毫的往事。但是不快的过去只要稍微被提起,就不是浮光掠影,可以被轻易放过。吕布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:

 

“让我想想,在海里不会也是你师兄救了你吧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哈,我就知道。”

 

元歌很多细节没有说,但吕布想象得出来。他们从一开始就认识,作为稷下熠熠生辉的天才,诸葛亮给了他关切、声音还有性命,元歌也为了他的计划甘愿付出生命。

 

故事到这里多么凄美但是又多么美满,像极了一切乱世中的爱情故事,吕布不止听了好多遍,还看了好多遍,在梦里,都是别人的故事。

 

但是既然这样,庞统又是怎么变成元歌的呢?元歌又是如何在千万个日夜后,没有留在他的师兄身边,却在自己的小屋中……?简直就像是在爱情里自我流放一样。

 

“那你改名之后才来的峡谷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

“吕奉先,既然我说了我的故事,是不是把你的也拿出来才公平?”

 

“我的你们不是都听过了吗!就……貂蝉和赵云那些事。”

 

  “赛场上要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,结果下了赛场一个字都不说,只有梦里还叫人家的名字。”

 

“……要不说说你那天淋雨看诸葛亮的破事?”

 

话说到这里,一个已经绑紧了傀儡线一个已经握紧了方天画戟,就等对方下一句出口不逊就在这里打一架了。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针锋相对。话说他们的小屋门前虽然狭窄,但是从后门出去进了山里,有块地方还算寂静宽阔,很适合解决一些争端。

 

也很适合演武,吕布至今保留着清晨早起演武的习惯。而他所忽略的是,那里不远处还有条溪流,那是深夜失眠的元歌经常在那里徘徊,想着些会被人嘲笑的心事。

 

漆黑的恋歌流淌在酸凉的星子中,在幽怨的银河上……静静的流走的是无数个子夜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六)

 

时间缓缓地流淌过去,日子总是相似,又不尽然。就好像属于他们二人的这个房间,渐渐的,留下了明显属于两个人的生活痕迹。

 

虽然已经没有失语的病症,元歌还是保留着从前和人偶独处的习惯,吕布也识趣的不在此时打扰,而是一人在院中演练,在屋子里隐约能听到挥动兵器的风声。也像风一样琢磨不透的、二人独有的记忆,在房间里或是属于清晨或是属于傍晚的寂静中雾气一样氤氲开来。

 

整齐摆放的修补傀儡的绘彩,时常替换的傀儡线,和经常被擦拭的武器架。其间零零散散的放着其他的小东西,因为峡谷里细腻又热心的女英雄很多,每次活动她们制作和分发的物资都用不完——峡谷里活动时分发的糖、贺卡、丝带和铜钱,还有从学院里借来的贴着记号的古旧的书,里面贴着不知什么年代放进去的干掉的野花书签。

 

吕布总是嘲笑他,明明看起来和曜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嘛,结果却很珍惜这些小玩意。元歌就会反过来讥讽他对美学毫无认知。不明白物是情感的载体。

 

也有一些东西是两人共有的,比如放在床头的白板。只有赢下胜利这件事是两人都渴望的,所以商量着留出一个地方进行战术讨论。反复写上又擦去的装备的更新、技能的削弱、配合要素和对线要点,还有不同位置的尝试……不过只有讨论在同一阵营的合作时候是认真的笔记,讨论在不同阵营对线的时候就只剩下鬼画符了。

 

——相似的日子,和以前不一样的日子。就连当事人也说不出,这是毫无激情的生活还是返璞归真。

 

他们好像都在彼此等待着什么,等待着属于彼此过去的某个人有天会回头,因此只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彼此相伴;又好像是已经做好了共度余生的打算。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。

 

吕布还真的想过那句话。元歌,我们要不真的在一起吧?我们把貂蝉和诸葛亮忘掉,就这样一直过下去。但是他没有胆量开口,他似乎能看到元歌有点得意有有点高傲的神情:哦?可是你不懂我的美学呀。

 

但被拒绝也不是最关键的,最关键的是一种悲观的预感。一种一切终会结束的隐秘的哀愁。

 

终于有一天,预感应验了,只不过应该算是先应验在吕布自己身上了。那天元歌一早就出门了,而吕布没有比赛打,在家里演练完之后就无事可干,就坐在院子里发呆,直到下午。天阴阴的,但是远远的看到山道上有个人朝这边走来。他心里一沉——再看到那熟悉的冰蓝色头发,更是宛如沉入深海里。

 

元歌偶然提过,没把自己学院外的住址告诉任何人,吕布不知道他的“任何人”有没有包括他的师兄……但如今诸葛亮的确就是此处的第三个访客。

 

“……来找元歌?他人不在。”

诸葛亮似乎并不介意他语气中的敌意。

 

“和他无关,我是受人所托来找你的。”

 

“……什么?”

 

 “准确的说,是召唤师拜托主公解决赵云和貂蝉的问题……主公让我来找你。而作为唯一知道你住址的人,我刚好在场。”

 

吕布怔愣了一会儿,感觉从短短一句话中很难分辨出所有信息,但是他听到了“貂蝉”两个字。

 

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七)

 

——改掉原先的名字,以掩耳盗铃的方式回到师兄身边,对于元歌来说是绝对的禁忌往事。几次吕布问过他,他都没有说。以他对吕布的了解,对方肯定觉得这是件相当卑微的事吧……好像是他单方面的被要求这样那样,才能勉强获取资格一样。

 

不过元歌向来不把自己当一般人看待。就算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连声音都失去,但是对师兄表达自己那绝望炽热的爱恋之心的时候,却像人偶第一次开口说话一样自然,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。虽然被拒绝的痛苦顷刻间就将他淹没,但他从未后悔——不如说从那一刻开始,他才开始明白属于自己的“美学”是何等模样:

 

以绝望替代的钟情,和抛下一切的身姿,把一切都藏在傀儡的戏言之下。

 

……他本可以满足于此。

 

元歌从未行进得如此迅速,像是在追赶主动如流沙一般消逝的时光一般,却只是为了一件小事,就像那些学院里每天都在发生的事。赛事结束的峡谷里十分空旷,他和傀儡配合穿插着从河道和草丛边飞驰而过,终于看到了聚集的人群。

 

“劳驾……借过。”

 

他小声说道,从熟悉和不熟悉的战友中试图挤到人群中间。其他人都在看八卦看得兴起,没有人注意到他……或者说没有人想到他和这场大戏有什么关联。

 

召唤师语气中带着恼怒:

 

“貂蝉,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?你不会觉得大家都在支持你吧?”

 

舞姬的声音轻柔却执拗:

 

“妾身不能认同这样的决定!……删掉了就不存在了吗?不要自欺欺人了!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赵云沉默地站在一边,抱着他的长枪,看得出对于沉默寡言的他来说这处境很艰难。

 

“师弟,发生什么事了?”元歌看到曜在一边,连忙问道。

 

“咳、好像是貂蝉最近战绩不好?很多召唤师都对她不满意。”曜凑到他耳边,紧张兮兮地说,“然后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借题发挥,说她就算不喜欢吕布也不能一直在追赵云,三心二意的影响不好。就……想让她去改一些……设定……”

 

曜越说声音越小,眼睛只敢偷偷看着元歌,生怕相似的经历触到了他伤心处。

 

元歌反而显得非常冷静。

 

“那奉……吕布在这是?”

 

“貂蝉说什么也不愿意。召唤师气不过,就把赵云找来了。这件事应该算是对他有利吧?毕竟他也不喜欢貂蝉。但是他像个木头似的一言不发。呃,也许他其实是喜欢貂蝉的也说不定?”

 

“所以赵子龙也没说动,召唤师只好再往上找刘备,刘备觉得至少需要吕布在场,对吧?”

 

“是这样没错!我觉得刘备他其实是想混过去啦,因为吕布和我们谁也不来往,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到他。这样召唤师只好放过貂蝉了。但结果孔明师兄说他知道吕布住在哪里……”曜说道这里,露出了费解的表情,“他怎么会知道吕布的住址,真令人费解啊。”

 

元歌终于挤到前面去,看到了作壁上观的诸葛亮,一时间难以形容心头的思绪。

 

——师兄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址?……如果他没有想错,诸葛亮只有一次机会,知道那个位置。那是他和奉先第三次遇见的地方,那个雨天,那个山道,诸葛亮就在那些荼蘼花的后面。他一直以为诸葛亮是没有看到他的。后来他又觉得自己能接受师兄假装没有看到他。

 

……那为什么现在又不装了呢?

 

曜很担心地看着他:“师兄你怎么了?你在发抖。”

 

“我没事。”

 

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吕布,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貂蝉会不会出笑话。虽说都是战友,但其实大家都挺虚伪的,除了公孙离这样真正的亲友在替她担心,有多少人表面上说着选择自由,私下里嘲讽着她没有结果的单恋?她又和吕布的关系掉到冰点,现在选择权兜兜转转交到吕布手里,对她来说一定很煎熬吧。

 

——她现在的表情,是不是很像我当时呢。那样强压下恐慌和眼泪的神情。只不过,我不像她挣扎了这么久。元歌理解赵云为什么不说话,那是个正直的人,虽然不接受貂蝉,但是借着这种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实在太残忍了。但是吕布……

 

他想报仇很久了吧。

 

元歌有种不真实感,一口呼吸梗在他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。眼前的这出戏好像是新开演的,又好像早已演过,他不忍心看,但又不得不看下去。

 

师兄总不会是故意让的吧……他和吕布又不熟。又或者,这就是命运?

 

召唤师志在必得,刘备在旁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,瞪着诸葛亮像是在说“你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”,诸葛亮背着光,元歌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 

“我……”

 

吕布沉默得快比赵云还久,终于说话了。

 

“我没有资格替貂蝉作决定。”

 

“?????????????????”

 

人群中接乱不断地发出窃窃私语,召唤师脸色也刷的变了。貂蝉也怔住了,似乎不敢相信吕布会这样说。

 

“那是她自己的事。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改掉的,如果有的话我们都不必这么痛苦了。”

 

“不?”召唤师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,“你就这样放过……呃,你不喜欢貂蝉了?”

 

“?”吕布一副cpu都干烧了的样子,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就这样吧,我走了。这么点事也来找我……”

 

他本来想直接回家的,结果在人群里看了一圈,一眼就看到了挤到前排的元歌,神色忽然一变:

 

“你怎么也在这?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在场的谁也没想到,吕布离开了这修罗场,第一个喊的名字竟然是……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吕布就迅速地裹挟着傀儡师走了,只留下了一个双马尾(?)的背影。良久,才有人晕晕乎乎地问道:

 

“什么时候他们变成这种关系了?”

 

一个幽幽的怨念的好像刚刚被偷了蓝又断大的声音,从人群的深处传来:

 

“……从我五连败的那次。”

 

 

(八)

 

吕布不知道貂蝉惊愕中带着感激的复杂神情,也不知道诸葛亮一脸的意味深长,他着急地带着元歌离开的原因很简单。甚至无关自己被迫在众人面前剖析自己感情的不适。

 

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元歌哭泣的样子。

 

当然了,那家伙肯定会说我还没哭呢,只是刚有点动感情了而已。他从刚才开始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出于麻木状态,试图让自己毫无波澜地平静地从这桩烂事里抽身……但是在看到元歌的那一刻,他不能维持了。

 

真想就这样吻他,当着众人的面……可是会把他吓跑的吧。吕布这样想着,而他不知道的是,元歌正和他想着一样的事。元歌对于对方趁着体型差当众把自己裹挟走这件事丝毫没有意见,他现在不愿施舍丝毫的心思给其他人,只想快点回到只有两个人的家里去。

 

于是两个人像互相赛跑又想两人三足一样诡异地在山道上狂奔,身后还更加诡异地跟着傀儡。门一合上更加混乱了,拉着窗帘的房间异常昏暗,吕布伸手要去开灯,但是元歌直接把他往床上推,随后人和傀儡一起压了上来。

 

已经很久没在夜晚醒来的吕布觉得自己夜盲症都要犯了,但是无论是那一盏灯和他都好像隔着悬崖,而他无论怎么挣扎碰到的都只有元歌,细软的微微蜷曲的长发,像是小猫的绒毛,从他的鼻尖蹭到锁骨,让他感到一阵心颤。他些许地迟疑了下,伸手把青年深深地揽入自己怀中,随便他把泪水都渗入到自己饱满的胸口。

 

“……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盔甲脱掉的?”他有些僵硬的问道,这就是傀儡师吗,无声无息地就……

 

“刚才。”青年哭着回答,说了跟没说一样。

 

 ……

 

 

“奉先……你之前不是问我,为什么会改名?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其实改掉的不只是名字,连同一部分记忆原本也是要改,我坚决不同意。召唤师不能说服我,就去问师兄的意见。师兄什么也没说,但是默许了。

 

“虽然失去了原来的名字,但我还是偷偷把记忆保留了下来。

 

“所以……”

 

所以可想而知,就算强行让她改变设定,她也还是记得,最后没有人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吧。不过当时吕布只是乱说的。如果当时真的同意了……一想到这里,吕布就感到后怕。

 

其实后来貂蝉到底还是没拗过召唤师……也可能是她自己不想坚持了,但是在将行之前,她还是和吕布说了一声谢谢。

 

“你比很多很多年前的时候,要更温柔了。”

 

吕布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,只是些微的替她有些伤感,这么多年的岁月终究是蹉跎了。当时他也只是低声应答了一声,就看着她远去。

 

“留着吧。”他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,“反正人又不是活在回忆里,嗯?”

 

 元歌看向窗外。

 

  “要下雨了呢,奉先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end-

 


文后碎碎念:

20年末开的元吕,但是后来觉得文风不满意所以整个重置了,鼠鼠我呀终于写完了(喜)夙愿已了……

lof出事后我也想润,但是还在试探中。

因为本文是20年末所以用的游戏内描写和现在不一样,比如那个时候元歌还可以打中路,所以对于那个时候来说同时选出元歌和吕布不奇怪orz

老实说后来只看比赛没玩游戏了,写的时候角色有点找不到感觉orz

然后之前的版本涂鸦在这存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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